自深深处（坑坑坑！
＊剑莫&莫lily in银杀2049
＊因为失去乐趣没办法成文了，就把几个比较想看的场景摸一摸然后跑路
她动身去杀一个人。
天还未亮，莫德雷德从床铺中挣扎而起，摇摇晃晃去盥洗室把自己收拾成一个能出门的样子。她吐掉牙膏泡沫，对着镜子里那个睡出三层眼皮的金毛蓬发嫌弃不已，洗了把脸才好转。昨天的发绳被她解下随手扔在沙发的缝里，在没开灯的房间里找到颇了一番工夫。夹克不动声色趴在扶手上，莫德雷德朝门口走去时很流利地提起来，边走边套。廊道晦暗，她借着终端屏幕的亮光把钥匙插进孔里，锁门。城里像她这儿一样的药丸公寓还有上万套。
车停在楼下的雾里。车门上绵密的水珠沾湿她的手，莫德雷德不在乎，只是拉开它坐进去，在裤腿上擦干手，另一只手操作终端查看信息，确认今天的任务地点。她得赶到郊外去。莫德雷德驱车在楼宇间穿行，雾霭深重，轮廓朦胧，仿佛躲避高低宽窄各不相似的多米诺骨牌。城市尚未醒来，呼吸凝固在雾气中，莫德雷德像一只划破黎明的鸟向城外飞去。她心情不错，跟着车载音箱里转的老CD哼哼，眨眼间身遭的高楼稀了，道路渐成一条笔直，朝着浓郁的灰色中延伸而去。
一只倒霉的耗子恰在某一刻跑到莫德雷德车轮子底下，她下车查看时手上沾到了血，这对猎人来说稍显不利，但完全不影响她像完成之前五十九个目标一样解决今天这个。
莫德雷德有这个信心，也有实力，于是干脆放弃了隐藏，一脚踹开铁皮房子生锈的门板。里头黢黑一片，静得很，直叫人疑心它的主人是已死了。莫德雷德深吸一口气，按上腰间枪把，向前走去。
……
莫德雷德被一阵记忆中没有的噪声吵醒。
那声音像落叶划开季节的缝隙，也像空气相互切割，在外间和里间的墙壁上来回碰撞。她睁开眼睛，根据窗帘顶泻进来的光确认现在是白天，是该出门干活的时候。那声音还在响。
莫德雷德缓步走出卧室，迎面是那个纯白的小姑娘坐在沙发上看书。每天都是阴的，不开灯不行，光线打过来，电子人半身些微透明。正是书页纸在她手指间发出脆响，哗啦，哗啦。这年头能拿在手上的书已不常见，有机会读到书的人属凤毛麟角。
莫德雷德绕开桌子走过去，把地板踏出声响，在女孩身边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Lily抬头分给她一点注意力，一边挪挪屁股给来人腾出地方：“早上好，莫德雷德。”一边柔和笑着，轻易就接受对方一定要坐这里的要求。莫德雷德心领了这好意，平整布艺沙发叫她坐出一个凹坑，“你在干什么。”她明知故问。
没等对方答话，莫德雷德伸手去拿那书，纸却在她触到的同时化成浮动的影像方块，将手指吞进去。她翻转一下手掌，那些蓝莹莹方块便跟着翻滚，如同温暖的波浪穿过手心。“你想看，我可以读给你的嘛。”Lily举起书到莫德雷德面前，密密麻麻英文像树的纹理晃得她眼花。
莫德雷德看着女孩的脸，森林色的眼睛里有光，似乎她是真的准备给她念书来听的……可是——莫德雷德扭头去桌上搜寻，视线最后停留在黑色长方盒上。摩根说这是新上市的产品，莫德雷德就设想一星期前她或许还没经过出厂测试，成为电商货架上一个库存数据，直到昨天被自己拆包启动，用那张“受欢迎”、“流行”的脸笑盈盈向她问好……你不需要这个，摩根明确道。你为什么会想要？你不应该。为什么？莫德雷德答不上来，也许是因为很多人都有。
她抬手去碰那张脸，自然和书是同样效果，蓝色方块像五十年代的鳞片爬上皮肤，“Lily，我跟你，我们到底有什么区别？”
Lily眨眨眼放下书，她想舒开莫德雷德皱起的眉毛，唯一的工具只有语言，于是她说：“区别在于……你是莫德雷德，而我是Lily。”
“莫德雷德……”莫德雷德无意念着自己的名字，那话轻得很容易被打碎，Lily凑近身前，张开纤细胳膊把人拢在怀里，却没有箍得太紧，像抱着雾和云：“你是超越，你是未来。”她伏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是独一无二的莫德雷德。”
……
“我猜你想知道我们要做什么、还是说不想？那算啦。”
梅林蹲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微笑。那笑里并无恶意，却因为纯粹，更招致嫉恨。长发男子像爱抚一个婴儿那样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不定是真的才脱出“婴儿”这个概念不远，莫德雷德忽然想。摩根告诉自己的年纪是十六岁，可是她说过几句真话呢。“你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吗，还是摩根让你这样以为？虽然很遗憾……不过每个人确实都曾那样希望。谁不呢。”他收回手，“我们需要的只有阿尔托莉雅。”
“……”莫德雷德现在只能发出气音了，她伸出手意图去拽梅林的领子，行至半途就摔落胸前砸出闷响。她现在连转动眼球的力气也失去，只能直直看进梅林眼里，那之中也有一个她。看上去只是因为过度震惊睁大双眼——当下震惊已褪去，现出脱力后的松弛，干净英气的一张脸还是干净英气的那张脸——到底是绅士作风，说不打脸就不打脸——或许只有肚子上插着的刀和大腿肌里的子弹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啦，再见、让我们在未来再相会吧。如果有机会的话。”梅林站起来，假模假样拍拍手。他刚才根本没动手，参与暴力的那几位现又在远处，哪里来的土。莫德雷德咬紧了牙，只两秒就又松开，太累。她眼睁睁看着那群人从身边走去，长袍拂地，擦过她脸颊如同曲终人散幕布合拢。直升机机翼的声音渐起，大了，又小了。她以为声源离开耳鸣就会好，却又听见有人用梅林的声音念着再见再见……虽然那声音不是摩根也不是阿尔托莉雅已经叫她好过许多，但还是滚吧，越远越好。她现在谁都不想见，也不会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