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君

＊格里芬&肖达&Ash，送给永远年轻的人

＊时间仓促只好粗糙地摸了……遥祝Ash和吉田老师生日快乐\(//∇//)\

01.

1973年的第一场雨来得及时，Cape Cod很快恢复成前一年草木丰茂的模样。

于某个早晨动身的格里芬·卡林斯提包出门，日后叱咤纽约的亚修·林克斯亦即现如今毛还没长齐的亚斯兰·卡林斯跟着追出来扯住他哥手臂：“哥，哥，你还是要走？”

格里芬转身下蹲一气呵成，将他幼弟的拳头包在手里：“到日子了，我得出发。”

亚斯兰小脸皱起：“你要到别的地方去打棒球吗。”

格里芬用手指一一抹开他脸上展示情绪的那些纹路：“亚斯兰该上学了，已经是男子汉的岁数，不需要我陪一个人也能好好打棒球，对不对？”

“那我不当男子汉，哥是不是就会留下？”

格里芬笑了：“那怎么行？说什么玩笑话。我会想你的，还会给你写信。”

亚斯兰：“那我在家里想着你的时候，哥也会想我吗。”

格里芬想了一下：“这样吧，我会在那边的夜里想你，在能看到月亮的时候。月亮应该会先见到我，再见到你，它会告诉你哥哥在想你的。”

格里芬保证得这样好，亚斯兰当然放他走了。只是西贡的月亮惨淡，前线的夜与昼无异，一样的喧嚣一样的热烈一样的流血，天际朗月也不愿看。在他偶尔得空想起家门前如波的青草时。

02.

厨房传来惨叫，肖达·翁第四次举刀切向自己手指。

眉娣镇定赶来一边给他冲洗伤处一边打断诸如“好痛我再也不干啦”之流的鬼哭狼嚎：“这是很正常的事。请你习惯。”

剪破鱼的苦胆也很正常？

正常。

分不清糖和盐也很正常？

……正常。

眉娣告诉自己要冷静……很好，现在冷静了。你给我出去，立刻，赶快。肖达于是麻溜地滚了。按照经验，不出半个小时他姐就能在收拾好他留下的狼藉的同时准备出一桌好菜好饭。他蹲在门口盯着手表，在倒计时走到头时进去端盘子就行。

好，不错，今天也很准时。

店早打烊了，姐俩就在大堂拣一张临窗的桌子坐，唐人街红红火火的夜景随便看。

肖达哼着歌动了筷，一如既往好吃，不愧他姐的手艺，于是调子拔高，伤害指数倍增。眉娣一会儿看他一会儿看菜，终于在对面忍不住发问前开口：“自己的血的味道，如何？”

肖达顿了一下，道：“嗯，真香。姐你再不动我就吃光喽——”

眉娣语重心长道：“你应该好好学菜。家里开饭店的不会做菜，传出去不好听，也不合常理。”

什么叫合常理？老老实实开店突然无缘无故被械斗团伙卷进去砸了合常理吗？

“姐，我想去打枪。”肖达停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也认真地在微笑，脸叫街上的灯映得半边红。然后被眉娣冷漠回绝。

眉娣说：“我不同意。我们好不容易有个立足的营生。爸妈把你托给我可不是为了……”

“对啊就是这样啊！要是我也在那些帮派里混出头，我们生意肯定好做啊！”肖达扔了筷子，一把将他姐的手攥在自己手里，笑得很大声，笑着笑着连眼泪也要出来。“那我们就说好了？你同意了吧！”

哎？同意什么？眉娣还在一头雾水中，不知道自己弟弟为什么笑又为什么哭。她也不会知道，肖达很久以前就把下城区的酒吧全都转了个遍，他摸过的女孩的手无一不比他姐的手要来得光滑细腻。

03.

亚斯兰·卡林斯正长到一个好动的年纪，不喜欢躺在床上。

但随着格里芬的出走，他须得开始习惯一个人的夜晚，进而是享受和期待，特别是在没有云的日子。北半球的夏半年，太阳要在天上转十二个小时以上才肯落下去，换上前一天夜里的月亮。在没有手写信寄来的时候，当他带着某种平静的喜悦躺在阁楼的小床，打开天窗看着薄云后的明月，亚斯兰相信格里芬捎给他的口信就流动在冰凉的白月光里，而他也得好好酝酿几句心里话给明晚的大哥。

白天亚斯兰还要精神百倍地外出。棒球队里有孩子回来时脸上湿漉漉的，如同被一小片积雨云光顾。他不知道打棒球有什么好哭的，至少他和格里芬一起时从不这样。也许格里芬正在想我。我会让他看到的，属于我的所有好的一面。除了眼泪。

亚斯兰击到了球。亚斯兰开始跑。他忽然听到教练在远处喊了投手的名字，所有人都听到了。是的，教练……投手说，然后跟着下到场外。比赛就这样中止。不痛不痒的。不过明天我肯定能赢球，祝福我吧哥哥。亚斯兰躺在他的小床，头顶是一方远远的框子，一轮圆月裱在其中，是他的狐狸窗户。

亚斯兰阖上眼睛，安静地翻个身。不一会儿又翻回来，想来想去还是意难平：明天！他的生日就在明天了！可格里芬竟然不在他身边……这还是头一回。然而硬币的另一面写上了答案：在格里芬回来之前，他还有的是时间去成为一个更耀眼、更璀璨的人。

十二点一过，他便走进那良夜之中。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