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君

若离于爱者
无忧亦无怖

【FGO】布霖

*混乱年龄操作,全桌过家家

*继续安利王崔

*大写的OOC注意

阿尔托莉雅:乡下人,自己经营着农场。和儿子莫德雷德、侄子阿格规文和侄女加雷斯等人生活在一起。有一个侄子在城里上学,查询寄宿家庭时意外眼滑给高文报名了托儿所【。

贝狄威尔:在托儿所工作的保育员。很得小孩子的喜欢,家里经常聚集大量儿童,上班下班没区别。

崔斯坦:托儿所隔壁街区的孩子,父母早亡,由叔叔抚养,缺少管束和关照。时常跑去贝狄威尔家,和他关系很好。

高文:阿尔托莉雅的侄子,中学在读。对寄住托儿所的事深感糟心,然而并没有人想着把纠正错误这件事提上日程【。和邻居兰斯洛特有用花盆互砸之仇。所幸贝狄威尔是个好人,在城里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阿格规文:在潘德拉贡农庄工作,事无巨细地担忧一切。

莫德雷德:阿尔托莉雅的儿子【自称。





“这是谁?”

阿尔托莉雅第一次见到崔斯坦时对方尚是个身高只及她腰际的孩子,在院子里拨弄一把比他高上几十公分的竖琴,但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跑到树后面去,隔着一整棵粗硕树干看着这位访客。

贝狄威尔抱着一摞叠好的衬衫经过她身边,好意告知是别的街区的小孩跑来这边玩。贝狄威尔仿佛天生讨幼儿的喜爱,除了日常的保育工作,下班也担任自家邻里的永动机和陪伴玩具,休息日聊胜于无。

阿尔托莉雅若有所思站在院门口,将视线和那红头发小孩的粘在一起。小孩子惧于成年人的目光,几分钟前还在游戏琴弦的手指抠着树皮缝隙,意图用树枝躲开眼神的审问,但收效甚微。她不知道是沟通的哪一步出了差池(甚至还没有展开沟通),才会在第一面就让小孩子疏离至此,手足无措。“贝狄威尔?”她叫了一声,前者已经进了屋子,在某个听不到声音的房间整理一些琐碎。

“我们要不要进屋子里去……”阿尔托莉雅留意到他身上套着明显尺码不合的长袍,光着两条细瘦的腿,便试探性询问,并在同时接近贝狄威尔宅院中唯一的苹果树。他没什么反应,一直看着同一处地方(这几乎叫阿尔托莉雅怀疑这孩子是不是眼盲)。她蹲下,让自己和他视线大致能平齐,细细看这张铺着一些不安的碎屑的面孔。崔斯坦扶着树皮的手被人握住,问他是不是冷。阿尔托莉雅已经换了厚实的棉布裙子,在十月的风里也飘摇。口袋里有两个圆球状的物体,是下午赶来时买的李子。从没见过的金黄色品种,摆在成堆的深色秋季水果中间像一片爆炸过冷却下来的小小的太阳。以防口感不佳,她只买了两个揣在兜里,现在正因姿势问题突兀地硌着她的腿。

“给你吧。”阿尔托莉雅掏出一个,用袖子擦擦干净,举在面前闪闪发亮。崔斯坦只是好奇看着,露出一双金色透亮的眼睛,却并不伸手来接。“李子?”阿尔托莉雅小小地吃惊,不自知地伸出手指向他的眼。崔斯坦则顺着她的手指歪了歪头,来来回回眨那双罪魁祸首的眼,还不知罪状地重复了一遍:“……李子。”

小孩子口齿不如年轻人清脆,有种粘粘乎乎的甜软气息。阿尔托莉雅记不清自己有几年没和学龄以下的孩子接触过,为什么她听小孩儿讲一句不甚清晰意义不明的话就陷入这样、这样的——

傍晚的小镇上空飞过一种叫声尖锐的鸟,成群地覆盖过绛紫的天空而去。也很及时地填补了阿尔托莉雅短暂的意识空白。

“走吧,走吧走吧。我们到暖和的地方去。”她不再看他,趁着男孩捧起果实的间隙保起他在怀里,右手顺势揉上他发凉的膝盖。他的红发温顺地垂到她脸侧,一如玫瑰花瓣的柔软。阿尔托莉雅和家族别的孩子岁数相去不远,也就不曾有亲手抱一抱他们的机会,只是碍于奇妙的辈分而有了长幼之分。因此她珍惜这宝贵的片刻,体会一条温暖纤细的生命和她的身体相触,像捧着一只刚脱壳的湿漉漉的雏鸟。男孩伏在女人的肩头,乖巧或是紧张地一动也未敢,在太阳沉进海里的最后那几分钟随着抱着他的人的轻慢脚步终于放松了一点儿,腾出一只捧着李子的手去抚玩她精致盘发的结绳,然后在她推门进去的一刻解开了它。





第四次来看高文时她就动了收养崔斯坦的念头。

贝狄威尔面露难色:“崔斯坦经常来,已经熟悉这里了……”“我那儿有宽敞地方,很适合这个岁数的小孩儿。他们需要空间。何况他没有父母不是吗。”阿尔托莉雅诚恳道,讲的倒都是实话。

“就算崔斯坦自己愿意,您的侄子恐怕也要阻止这事的。”而且我觉得崔斯坦更喜欢在我这儿、和同龄的孩子待在一起。后面的话他没有说。

“是这样吗。”阿尔托莉雅若有所思,低头看向趁他们说话时在客厅和场院之间来回奔跑搬运花朵的男孩。贝狄威尔在外面种了一丛栀子,现下正开得热烈。“还需要更多吗,贝蒂?”他两手合在一起,把夹在其中的白色的花举到他面前,期待地等着。

“这些就刚刚好。辛苦你了,把它们放到厨房去吧。”贝狄威尔一面微笑一面推搡着孩子的肩膀,意图将他隔出这场对话之外。阿尔托莉雅的在场让他没能成功:“崔斯坦觉得和我在一起怎么样。”

崔斯坦不解,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一阵道:“阿尔托莉雅是好人。我喜欢和她待在一起。”他轻轻拽住女人衣袖让她弯下腰,自己踮起脚来将一枝花送入她发际。

“你根本不知道这有什么后果!你是想好了才这么说的吗!”贝狄威尔一时气结,但他显然更没有料到他下一句话:“贝蒂不要着急,我也喜欢你呀。”

一句话险些把贝狄威尔击倒。但贝狄威尔绝不认输:“……总之小孩子不要掺和大人的事!”





之后是一些不提也罢的过场话。虽然个中细节不得而知,但阿尔托莉雅其人连同她的方式手段向来受人信服,这在市区乡下都是有目共睹的事,伦敦城至今仍有数量可观的市场以架上摆有潘德拉贡农庄出产的作物为荣。也要拜他叔叔马克恨不能早日甩开这小拖油瓶的心情所赐,几个星期后一切手续即办妥,贝狄威尔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把崔斯坦领走。

已经能听到车轮的隆隆响声。崔斯坦忽然从女人裙子旁边跑回来,好像很紧张地仰头看着贝狄威尔:“贝蒂,以后……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贝狄威尔温和笑着,手上却是劲头一点不减地拧上他的脸:“好啊。让我想想……一个月一次怎么样?不、还是半个月更好——只是你这忘恩负义的小混蛋都不考虑下另一种可能性是你回来找我们?”

“好了好了不要欺负孩子,”阿尔托莉雅及时从贝狄威尔铁掌下解救出崔斯坦被掐得发红的脸,“车来了。”

“不用特意提我也不会太限制这孩子的。”车门关上前传来这样的保证。声音很快被陈旧的发动机轰鸣盖过,车轮下翻腾起一片又一片的尘土波浪离开了。贝狄威尔望着这番光景,眼神不知不觉就被勾着跑远。

直到身后有人拽回他快要探出车站到路上的肩膀。

贝狄威尔循着这条有力的胳膊回头,是高文。“把小孩这种生物交到舅舅手上你大可放心。”

“她一直很看重新生的生命,就算是已经长到崔斯坦那个岁数也没问题,肯定会受到疼爱的。”高文热忱的目光中透出慈爱。“即便是出于好奇,她也一定不会犯下抛弃罪行,一直将他留在身边的。”

……就是这样才放不下心好吗!贝狄威尔深感一拳打在棉花上,这个烦恼大概要到下次见到崔斯坦时才得解,那么现在胡思乱想也无用,何况——阿尔托莉雅年纪轻轻已是一庄之主,这个事实背后就潜藏着令人安心的要素……应该是这样的。他于是勉为其难把嗵嗵直跳的一颗心安放回肚子里,尝试找点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力:“也好,暂且先交给时间吧。回去路上要不要吃点什么?”

高文和他一前一后走着,停下脚步略一思索:“不如就汉堡吧,我知道有一家店是舅舅喜欢的。”

“其实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阿尔托莉雅小姐为什么会是你舅舅?她明明、明明是——”贝狄威尔直觉不能再说下去,否则就会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去了——话说会有这么严重吗?

而一如他预想那样,高文的表情正逐渐变得不可说,他俩的步伐不知何时也完全停止了。再过个把年头高文就要步入二十岁,在这样长的时间里还是头一次有人将此事视为一个值得提出的问题,尽管这在高文看来就如同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他想了一想,最后决定报以一个他自认是同等程度的问题:“那么,你,贝狄威尔,一个男人,为什么会绑双马尾?”





阿尔托莉雅把崔斯坦的到来视作一段新生活的开始,万物开始衰败时一颗金黄的果实,是她枯燥世界的一扇窗,却没想过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挑战。在巴士摇摇晃晃往农场的方向开时她就给阿格规文打好电话,要求来车站迎接他们,如果可能最好准备一些适合这场面的微小礼物。

“阿格规文是谁?”崔斯坦一直恪守规则,把自己圈在双人并排座位中属于他的那一块方形区域里,现在他那双搁在膝盖上的手小心翼翼捏上阿尔托莉雅的裙角。“是一个叔叔,”阿尔托莉雅用自己的手覆上他的,刚刚好能全包住,“他也会喜欢你的。阿格规文只是看起来不太好相处而已。”

一语成谶。

下车时他们见到了早早等在这儿的农场管理人。“来得匆忙,没有时间准备礼物。抱歉。”阿格规文脸上不见喜色,强硬地从小孩子手里拿过包裹,当即拉开拉链查看。阿尔托莉雅略微皱眉:“阿格规文,至少不要在这里……”“一切当以您和农场的安全为优先,潘德拉贡大人。”

当天下午,阿尔托莉雅帮崔斯坦把行李布置到房间的各处(这个过程实际上非常之快,经由阿格规文的严格查验证实崔斯坦只有每个季节的换洗衣物各两身),然后领着他到庄园的各处闲逛,在这一天的最后一顿饭时将崔斯坦作为新的家庭成员介绍给农庄的众人。谁都没有发表异议。看上去非常平稳的一天。阿尔托莉雅很满意。





这份平静一直维持到就寝时分。阿尔托莉雅已经在床上躺好,还是被前来敲门的崔斯坦薅到了门口:“怎么了崔斯坦?”男孩套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那件长袍,那可能同时也在充当他的睡衣。

崔斯坦没说话,紧皱的眉毛令人担忧。他的房间被安排在同一楼层,但是隔了十几米的距离,潘德拉贡农庄从不缺住处,随便收拾出一间当即就可入住,只是这样的结果是否合适七岁的孩子可能是他们考虑问题唯一的疏漏。阿尔托莉雅拉出他晃荡在袖管里的手,这和初遇过于相似的场景又让她很想抱一抱他。她听到对方的声音滑进耳朵:“阿尔托莉雅有熊吗,以前……贝蒂常给我抱的。”

“你等一等。”





莫德雷德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阿尔托莉雅敲响房门时她正打着手电窝在被子里看书。突如其来的一串当当当响声吓得她大叫了出来。“莫德雷德,是我。”阿尔托莉雅觉得自己也被吓到了。

莫德雷德心里住着一千只麻雀,此时全都扑棱棱飞起,落了一地毛挠得她心痒。她掀了被子翻个身就跳到地上,小跑着过去开门:“什么事?”

“你有……熊吗,”潘德拉贡家似乎一向与这种和可爱沾边儿的物什无关,阿尔托莉雅相当苦恼地比划了个大致的形状出来,“能抱着睡觉那种,崔斯坦想要。”

“那种软弱的玩意儿,我才没有呢。”莫德雷德也不知道自己是生什么气,但还是好意另指了条路:“还不如问问加雷斯有没有。”

阿尔托莉雅面无表情:“她要是有,我也不会来找你了。”她叹了口气,说:“那就算了。你记得早点睡——”话没说完,莫德雷德窜进了阳台,一阵丁零当啷的乱响听得阿尔托莉雅直皱眉。五分钟后莫德雷德又跑回来,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熊是没有,这个行不行?”

阿尔托莉雅也不知道手上这个没有电的电动机器人行不行,不过她潜意识里想着多半不行,就一边揉着鼻梁一边往回走。她开始想念被窝了,但是在那之前必须先解决崔斯坦的问题——这让她忽然头疼起来。

推开卧室门,崔斯坦开了台灯坐在床头,很无所事事地晃着两条腿,看房间主人回来就向她挥挥手。“很抱歉。没有熊。”阿尔托莉雅的声音暴露了些许疲态。她甩手将机器人扔到绒毛地毯上,然后张开双臂。“不过你可以抱着我试试。”

崔斯坦张着嘴没有动,也没有话讲。不知道他泛红的脸颊有几分是被灯光染上。台灯的橙色光晕把男孩罩在里头,又让她想起秋天里圆溜溜的果实。

阿尔托莉雅直接走过去捞起崔斯坦,卡着他的腋下连人带自己一起摔进柔软的床垫儿,顺手将被子也卷起。小孩子把脸藏进她颈窝儿,一连串小心翼翼的呼吸喷到那块皮肤上,几乎要引她发笑。阿尔托莉雅低头磕向他的脑门儿:“你离床头柜比较近,去把灯关上。然后明天我们去搞来一只熊。”

啪。





阿格规文是在报告农用机损坏状况时发现阿尔托莉雅的轻微异常。以往无论他是汇报超市订单还是告知田里的苗又拔高了一公分阿尔托莉雅都会正襟危坐听他讲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捂着自己脖子倒在桌前。

“您发生什么了?”

因为卧室只有一个枕头所以早上起来时得了落枕这种事并不想让阿格规文知道。阿尔托莉雅只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下午就没事了。你给上次找的那家维修公司打个电话叫他们派人来就好。崔斯坦在哪呢?”

要找的人在阿格规文开口回答前就出现在门口(也可能是阿格规文不想回答)。崔斯坦捡到了昨晚被她扔在房间角落的机器人,左手正拿着它的大半身体,右手里是一条胳膊,表情很不安。阿尔托莉雅猛地想起贝狄威尔对她耳提面命崔斯坦的身心何其脆弱敏感,上至咖哩别做得太辣下至童话绘本不要给他看安徒生,赶紧道:“没关系!那不要紧的……干脆给阿格规文吧,让修理工看看……算了直接扔掉吧。”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到阿格规文难以言喻的神情。

“还有别的事吗。”

“不,没有了。您忙您的事就好。”阿格规文收好笔记本走了,出门时还特意从远路绕开崔斯坦。

阿尔托莉雅长出一口气,仰头靠上椅背。也只有没人时她才会这么做。崔斯坦走进办公室,把破破烂烂的机器人放到一旁,直直走到她桌子跟前来,脸上有一种期待的微笑:“今天要出门吗?”

她才想起昨晚神智不清时许下了什么承诺。“……会的。不过现在不行,”她摸向自己侧颈,那里仍酸痛着。“嗯……再等等好吗。”为了让等待不那么空泛,她从桌上盘子里拣了颗榛子给他。

崔斯坦没有异议,嘴角依旧扬起,接过来就坐到客用沙发上仔细研究起榛子。这种坚果作为直接食用品出售时会在壳上开一道缝,难说作用大小,至少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聊胜于无。阿尔托莉雅回忆起以前梅林总喜欢给她榛子,一道一两毫米的缝隙能让她苦战很久,最后邀功一样把和外壳一起碎掉的果仁递给他看。现在想来还真的不好说梅林是不是只想看她为难的样子。

真是恶毒啊。即便只有一点点。

阿尔托莉雅感觉心脏被一些可能称为愧疚的情绪包裹起来,起身朝沙发那边走去。近到面前了,崔斯坦才留意到她来,睁着一双金色眼睛流露出笑意来。她低头看他塞到自己掌心里的东西,是一颗白色油亮的榛子。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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